作者简介:
安毅,1965级小学三年级德班,74届毕业生。高中的班主任是张业翔,语文老师杜学书,外语老师羊绿茵。
1972年的第二学期,语文组的老师组织我们这一届的学生进行了一次书法“比赛”,参赛的人可随意选择参赛的字体,如颜体、柳体,周五布置的作业,周一交稿。结果我的书法作品被老师放在了第一位。
后来又小范围地组织了粉笔字的选拔赛,粉笔字的选拔最终目的是为校黑板报储备人员。
在高一年级的时候我已是学校黑板报组的成员之一(那时高我一届的学长还在挑着大梁)。我的任务主要是为校黑板报报头内容中的插图插画进行美化;抄黑板报小字的任务都是各班选出来的四个女生担当。我的黑板小字写的不如女生。
有一次我在美化黑板报头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杜老师的声音:你的美化字不错,有空也得练练粉笔字的抄写。
我听了以后还挺害羞的对杜老师说:“还请杜老师能多教教我。”
杜老师没有拒绝,还说:“课余时间你随时可到语文教研组来。”
就这样我算是拜了师了。
由于我不是语文课代表,进语文教研组的“理由”不充分,于是就主动找各种由头去语文组。
杜老师平静而又和蔼地从基本功说起:在写粉笔的时候,首先要注意身体的书写姿式,在书写时要注意做到:身体摆正,头要放平,手臂略弯曲,当然你还得要站稳了。老师说完就简单的给我做了一个示范:
“粉笔不同于毛笔和其他的硬笔,这是因为粉笔的自身既是笔杆又是笔头,而且在写粉笔字的时候大多都是站立式的书写,所以你的手腕、手臂都是要悬起的,因此执粉笔的方法就不同于其他笔类的指法了。你拿粉笔的笔身子(这是粉笔的特点,笔身即笔头)不能垂直了,而是握在手心中,整个书写过程全靠手指捏笔……。要写好粉笔字就要调整好你写字用力的大小,控制好粉笔上下的书写起落运动,要恰时地用手来提起按下粉笔,平均用力是很多人写不好粉笔字的主要毛病……”
这是杜老师第一次手把手地教我,后来同学就来喊我去参加篮球队的训练了(我是南外校队的板凳队员之一)。事后我就用老师上课用过的粉笔头,课后在教室里开始练习书写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借问“朗诵”一事又瞅空去找了杜老师,这时的杜老师看出我是真想学写粉笔字了,他让我在黑板上写了一段他编辑的话,在我认真写完后,老师指出,“粉笔要比钢笔粗,且执法也与钢笔不同,所以你在运笔的时候,就不可能只靠手腕和手掌,而是要靠手臂与肘腕的连动。你写的粉笔字中已有我教过你的痕迹,但要写出有长有短,有曲有直,有俯有仰的不同笔画,那就要靠你的臂肘腕的灵活转动和紧密配合,单靠上下或左右的死拉硬拖是不够的……”
这是老师第二次教我,一直到我们学生要准备吃晚饭了才结束(老师的下班时间早就过了)。
我又按照老师的指教,事后猛练了一气。
我清楚地记得在1973年11月底的一个周六下午,我没有像往常那样放了第二节课后就匆匆忙忙地乘车回花旗军营的家(在这之前的每个周六下午,老师特许我在周六下午的第二节课后可以因家住得太远而不参加活动提前回家),而是进了杜老师的办公室:
“杜老师好……”
“今天没有提前离校嘛?”我没想到,不是班主任的任课老师对我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
“我有几个问题想再问问老师。”我开门见山地说。
“杜老师,为什么我用彩色粉笔写字虽然要比白粉笔写字要好看一些,也能显现出来字的笔锋,但在写的时候很容易折断。”
杜老师拿着手中快没有茶汁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后慢慢地对我说:
“彩色粉笔,因为经过了染色工序,它的质地就有了变化,会比较软,你用彩笔书写的时候用力要适度一些,不要将手指到粉笔端的距离放过长,否则就容易折断了,而且还影响写字的速度与质量。”
老师随手写了几个字给我看:“你还要记住,不光是彩色粉笔,就是现在我们常用的白粉笔,由于存放的时间长短或放置地方干湿不同,粉笔也会变硬变软,因而影响书写的。”
老师看我根本没有要马上回家的意思,就又说开了:
“你练了一段时间粉笔字后,可能已有所体会了,无论白色还是彩色粉笔在写的时很容易磨损,在黑板上书写的圆粉笔头很快就会被磨平的,这个时候如果你不转动粉笔体,那你写出的字就只能粗扁软弱。”
老师说到了高兴处又点了一只烟:“你想要写出有骨有肉、或方或圆、或粗或细的笔画,就要学会着捻转粉笔调整笔头,再进一步提高的话,你还要善于使用粉笔头的斜面和棱角。”
我一边听还一边比划着,努力感悟着。
“我相信,只要你锲而不舍地努力(这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就一定可以写出你所想要的那种‘有粗有细,有实有虚,有强有弱’的粉笔字。”
这是我最后听到的,我崇拜的语文老师带着家乡腔普通话的教导。
……
很快我就到安徽当兵去了。
谁知在下连的第二天,我就被连文书叫去出黑板报(他也是在指导员面前赌了一把,觉得我的钢笔字好粉笔字自然也好),连领导对我说,黑板报只能出好不准出坏,是团里要来检查各连的流动黑板报。
一块黑板报让我一枪命中(记得中午饭的时候,炊事班长特意走到我跟前神秘秘地给了一个鸡蛋,说是指导员奖励我的,让他露大脸了)。
就因为我的钢笔字写得不赖,特别是我的粉笔字尤为出众而被其他连里、营里经常抽调出去帮写行军中的“战地板报”。
由于我粉笔字写得好,让我在很多不同的场合、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获得很多机会。
我忘不了我的杜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