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卢心然
小学:南京怡馨花园小学
初中:南京秦淮外国语学校
去向:北京大学
初次到南外高中上学时是在九月,伸到二楼走廊上触手可及的大团枝叶在骄阳下正摇曳得热烈。进入了这所享誉盛名的学校也圆了我多年的夙愿。这里橙色的教学楼、白色的栏杆和沿着每层栏杆外种的花花草草曾在年幼时几度入我梦中。甚至还有想象中的学校食堂,还有那两颗总不会同时落叶的银杏。我将自己想象成主角一般,在高中校园这一情景剧中即将如鱼得水并且活得轰轰烈烈夺人眼球。
事实证明,生活不是小说。“轰轰烈烈”的想法毕竟严重与现实脱轨,就连所谓“如鱼得水”一开始也不能算得上。在理科实验班里,每门理科,我都能找得到一些比我强出很多的人。很多同学在文科上也是十分出彩,文史哲类的书籍甚至早就不看中文版的了。年级里也是高手如云,在每一个领域都有不少强手。此外,这里的机会特别丰富,选择特别多,放学又特别早,白日漫长,竞一度让人有些困惑迷茫。那时我走在楼与楼之间宽阔的走廊上,因时间迫近上课而没有别人经过,只剩大片阳光肆无忌惮地铺满而更显空旷,银杏树兀自落叶。我想到入学前的幼稚想法不禁露出了自嘲的神情。谁知道我该怎么办呢?我觉得头脑很乱,想哭却没有眼泪,末了轻轻叹了一口气,才发现已经上课了匆匆加快了脚步。
然后我就努力应对着。当放学后的时间全由我来支配时,我就先迅速完成课内的作业,再想着是课内巩固还是课外竞赛。每天下午的阳光用她最后的容颜慵懒地诱惑着我,可我必须明确她不得交付于玩乐、游戏和派对。那些玩乐时光将被我无情地拒之窗外,尽管伸手可及,可她不会属于我。待她容颜褪尽,披上肃穆的夜的黑纱来迎接衰老时,我即便惋惜也要清楚,我的选择只因为更远的目标,在将来会有无数个下午我可以放声大笑。于是乎在那么多个周末、午后、假期,我都要做出选择并规划好自己的时间。我再也不是那个习惯于老师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的孩子了。我还逐渐发现,在这里要学会主动获取信息,多跟学长学姐交流,多和老师交流,会有许许多多的收获。当然他们向来是热情的,可问过之后的一切还是要取决我自己。在所有一切间,我觉得我变得独立而自律,也有了一种迎接困难、努力冲破阻力的满足感。
在这里我也遇到了形形色色的课堂与同学。语文课上经常讨论点什么让我急切地想要探索更多,数学课上烟花般突然炸出来一处处竞赛难度的定理充满了挑战也需要我课后更深入地消化,英语课上每换一个同学的freestyle演讲都让我在一个新的领域瞥见一缕微光。在各种各样的活动中,我认识了许多同学和老师,大大地扩展了交际圈和我的视野。大家性格不同想法不同特长不同,但是在这个说不同语言的开着多少种不知名的花的校园里,每一种特长都会被赞美,每一种想法都可以被倾听。那天在操场上看到到处都有初中生在窨井盖上创意绘画——那是他们的美术作业。圆,可以是美国队长的盾牌,可以是龙猫的肚子,可以是中国画中的一面镜子。我看得饶有趣味。颜料画在地上可以被风消蚀逐渐斑驳,直到有一天再也看不出痕迹,可是灵感的激发和包容所溅出的色彩会永远鲜亮。
我也在课内学习之外学了竞赛课程,参加了不少活动。当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时也有过试错。出于对语言的喜爱,我最终选择了保送这条路。除去课内学习,我参加了理科竞赛、英语口语比赛、啦啦操比赛,我也参与过运动会,主持过外语节。还记得高二时所有活动都集中在一起。我就像一个指挥者,在此起彼伏的高潮乐声中,神经高度紧张不敢怠慢一处。我头脑高度运转,利用好每一处时间。等到一切都圆满完结后,我回想起在聚光灯下穿着盛装的那一刻属于我,竞赛课上与同学的鼓励与吐槽也很日常很温馨,各种情况都曾需要我应对,那些忙碌的时刻丰富了我也造就了我。保送最后的时光,在忙于写自我介绍和准备大学考试的间隙,我和闺蜜们午饭后短暂地散步,那些时间由我们来支配,一个个绿茵与香槟色阳光交织的午后也成了我如今的眷恋。我们路过实验楼,路过楼边镂空的白色桌椅还有二楼垂下的藤蔓,我想到这三年去各个学科的实验室里研究过课题,在社团活动中忙忙碌碌,在校射箭馆射过箭,在银杏落叶中写过三行诗,还有多少数不清的活动。我不仅仅要成为一名成绩优异的学生,更是要在不同的领域不同的世界中挑战自我,寻找自我。
三年过得飞快。那两棵教学楼环绕的年年都以同样的慷慨落下满地金黄的银杏依旧以它们不变的礼貌身姿送走一拨学生又迎来新的一拨。校园亘古不变的场景属于它们,可每个人的少年心事属于每个人自己。它们不知道,可是我是知道的呀。它们不会知道我们的奋斗与梦想,那些事对我们每个人来说却是全世界。当我转身回望时才发现,我早已不是刚上高中的那个懵懂幼稚的女孩了。等到这些奋斗的点滴时光翩跹而走之后我才发觉,原来这三年的荏苒时光如梭岁月就是我一直所期待的青春,平淡,也很有味。那橙色的楼群浸在阳光里,依然和我年幼时梦中的一样。我忽然觉得就像橙子泡成的水果茶,猛得一喝不一定很浓烈,却在岁月的咂摸中越发清香甜蜜,让我忽然露出一个带着点怀念的微笑。